情遇流溪

       文/何梦秋      

  遇上流溪河，不是必然，而是偶然。如果说流溪河离得我近，那它便是近在我的身边，但若说它离我远，那它确实是--即使是我的梦也不会触及。对于一个眩晕在旅途中的人而言，昏睡便是逃避车上的苦难的最好方式，因此尽管次次归家，流溪河都在深情中，默默目睹我的接近又远离，而于我，那横亘的流溪河，只是我的世界里不曾谋面的陌生青年。

  朝来了，朝又去，一年的大学时光，流去了高中时代的豪情，一年的流溪之水冲走了世人眼中的杂质，而我与流溪河的故事，似乎要在这一年后的阳光下成就一次偶然的际遇。

  那一朝的春光，照亮了三月未曾离散的雾气，随一车的兴奋，我在莫名的情绪中，走向了那个被称之为流溪河的河流之畔。

  那一袭的碧幕，蜿蜒在两岸之间，宛如那六月初蜕皮的青蛇，晶亮，而又在静谧中缓缓流淌。春水边沿，满岸丛生的芒草，已在湿冷的雨露滋养下，由茫茫两岸斑驳之红黄渐展青翠之色。红黄与绿，倒映在流淌中的静止之上，仿佛不是为青色之蛇点染斑点，倒像是给铺展的清清幕布增染花絮。

  伸一只畏寒的右手，探入一河的清流之间，一阵清凉滑向手心，那指间淌过的温柔，胜过了万千的甜言与蜜语。

  春风拂过清澈的河面，涟漪荡开，在朝阳的和煦中铺展灵动的金黄鳞片，直蔓延到无限。

  不却衣裳，只去了鞋袜，我浸入流溪水中，拨动满手掌的清流，洒向身边的伙伴，透亮的水珠，跳跃在彼此之间，湿了一头的黑发，淋了一早的春衣，湿眼望友，友皆捧掌泼水，水中嬉笑晏晏。

  寻一处水中急流，躺向浅水之中，让脚与水中的粗石砂砾相依，仰看散热之球蠕动在高空，静听一溪的欢笑跃向它山之际，感受柔软之水抚过发迹，带走一身的污浊，汩汩淌向不触及的边缘。

  在这山水之间，高楼隐去，青山翠色之间尽晗诗情与舒适。离了大城市的窒息，别了大学校园的急躁与喧嚣，在此刻的清水之中，漂泊疲惫的心，终得到一刻的放松与净纯。

  清色的幕布铺展开去，水珠飞洒的嬉笑场景移动到眼前。忆起家乡的童年，那边水河里的群侣，春泳寒流，夏斗洪涡。那一河的艳红鲤鱼，悠悠游走在绿藻之间，这一幕幕的场景，已是10多年未曾在眼前真实再现，只浮动在，黑夜的萦梦中。逝去的二载时光，友人逢去泳池前，总会问我：秋，我去泳池戏水，你是否要同行？我道：南方池窄水浅，难抒我畅游之情，游，等归家时吧！

  十载春秋，难得真正有闲暇回乡。车程已止，我飞奔到边水河前，以慰藉我夜夜思念的家乡河里的呼吸与畅游，然而，昔日清流已为墨黑占据，清水中的斑驳鱼虾、招摇绿藻，已无迹可寻，唯有那翘翘翠色水葫芦，盎然摇曳在墨色之上。一腔的幻想，终破碎在墨黑洪流之中，绝望在翘首摇曳之水葫芦上，成为难却的哀伤

  脚边的什么东西挑逗我的双足，脚底的泥沙怎么是这般的扎脚？噢！原来，我静躺在流溪水中，竟是你们这些指头般大小的调皮鱼儿，扰乱了我脚的休息与享受----无事出来闲游，将人体的皮屑享用作美食！

  流淌不息的流溪之水啊，你那一袭安静下不言的清莹与灵动，勾起了我的哀伤，引起了我的眷恋！当家乡之河成为墨黑，流溪，流溪，你那一湾的清澈，注定成为我沉淀哀痛，重拾魂灵慰藉的情！

  夕阳正望山而下，那光照中蜿蜒的一幕的金黄，闪闪烁光，铺展到天边。流溪，流溪，在未来的时光徒步中，我们，必定，再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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