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,提笔写您就有千言万语,您的离开永远是我心头的痛,不愿提及。
由于遗传于您的基因,总是对文字很偏爱,每天无论多忙多累都不忘浏览几行。想当年由于看课外书没少被您教训,那时对您非常不满,总觉得您不给自由,您总说学习和阅读要分清孰重孰轻,现在我是多么想让您再教训我,再唠叨我呀!然而,面对您的照片,您只是微笑地看我……
爸爸,今天所有的媒体还有现实中的人们都在谈论父亲这个词语。我看到了一张张的笑脸,喜气洋洋地携妻率儿回家给父亲过节。而我只有独处一室默默地思念着您……
爸爸,想起您生前时,我们也常常用文字交流,尽管咫尺,这种方式真的很好,我们曾用此法打开过心结,也曾用此法更能理解对方的心思。如今我的文字我不知道邮寄何方,让您能知道女儿对您有多想多念啊!我仿佛看到几案上留有的小纸条:
闺女,爸爸晚上加班,自己吃饭,饭在厨房的锅里。
父草于X年X月
那种墨香一直弥漫在女儿的心头,常年不淡,无数个这样温馨的小纸条伴着我成长。纸条中埋藏着浓浓的父爱,今天我才通透灌顶的理解。
爸爸,纤细处的点点滴滴,您的情浓,您的心细,想当初都被我所忽略。也许是觉得理所当然,也许是年少无知。您文化程度不高,然而您又具有艺术家的潜质,在繁忙的工作之外,在艰苦贫困的环境中,您那别于凡人的魅力,曾打动过多少认同的人。您的书法,虽说没有专业那么高,然而我认为最棒!因为我的父亲是任何人不可代替的。您喜欢绘画,由于色盲都是些黑笔描画,但是在我眼里仿佛都有色彩,活灵活现。您喜欢评剧,您那惟妙惟肖的旦角表演曾给我多少欢乐,我也从剧情中懂得许多道理。您喜欢运动,每年的冬季长跑比赛中都能见到您的身影。还记得您曾参加过辽宁省的冬季马拉松比赛,获得的奖品您舍不得用,至今我还有您当初的一个笔记本呢,我珍藏着,一如当年的您,我懂,这是对您的认可,在您看来无比荣耀。每一次您收到稿费都是那样欣喜,您爱不释手的摆弄那些圆角,我知道,您没有单一的把它看作是钱。
爸爸,我想念的爸爸,工作中您一丝不苟,年年是文明生产标兵,您普通而又不普通,您那超凡地热爱生活感染多少人,对于磨难和贫困,您始终是坚守自己的职责,很努力地很坚强地摆脱着。还记得,下班后顾不得吃饭,急忙将煮好的鸡蛋送到各个医院的产房,为了换取几个零用钱。还记得夏日休息日,您驮着雪糕箱奔赴农村的庄庄户户,我仿佛听到您在炎热的骄阳下,一声声的叫卖,那个男人在给女儿准备学费。生活中的苦辣酸甜太多太多……我难于述尽。平凡的您,卑微的您,在我心中如山一般伟岸,如大海一样的慈爱,我说不尽您对我的付出,不图回报的您就这样决绝的离开了我,离开我整整12年多,我是怎样的心痛和心酸啊!
爸爸,您的恩情我永远不能忘记,您始终是我战胜困难的榜样,是我指路的明灯。您扶弱济贫,热心助人还记得您曾在下夜班,路过玉米地的毛道上,看到一个人在那里痛苦呻吟,您什么没想,背起就往医院跑,直到安排妥当有家人赶来时,您默默走出人们的视线。还记得您下班走到楼下,看见稠密的人群,您剥开众人见一位汉语说不好的鲜族大娘,很无助的在那里叽里呱啦地说,您叫来我一同细听她的表达,当知道她迷路找不到农村女儿家时,我们一起把她送到目的地。我还记得那天的路很远,天很黑,在路上你怕我不快就对我说,帮助人是不是很开心很快乐呀?我听了您的话一点都没感觉累,相反我雀跃着一路高歌。您还夸我歌声很美,是爸爸好女儿。每当有乞讨者来家,您都给予接济,尽管您的生活很苦。您常常说,一切有困难的人都要帮助,让他们感到人心的温暖。
爸爸,您特别喜欢整洁,您的衣帽任何时候都是板板整整,您的行走坐卧都有范儿,您是一个时尚而又很守旧的人。总是拿一些您知道的约束我,什么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了,什么小姑娘家讲话要轻声细语了,什么不能口吐脏话了,什么站要有站相了,您总是随时随地调教我。然而我很调皮有的时候也不很乖,你总是很宽容的对我。我也曾顶撞过您,也曾反叛过您,但是您对我的爱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。
我结婚了,您把我交到爱人的手里,您只说一句:好好待她,我交给你了。这一句,含着多少的嘱托多少的企盼,多少的祝福啊!还记得我生宝宝那天早上,您早早的来到医院,推门小声询问是男孩女孩,当看到我被阵痛折磨的惨样,您心痛极点,您迅速找到大夫和护士,强烈要求人家想办法。由于言语的激进,还和护士发生了争吵。那一刻我知道,我的爸爸他恨不能把痛揽在自己身上。在坐月子期间,一个大男人的老爸,天天都来问候,您怕女儿不开心,想尽一切办法为女儿排忧解难。还记得您挥毫作画题字祝福,您挎来一筐鸡蛋来我家,自己带来图钉直接把画贴到我所处的墙上。我望着那幅画,满心满眼都是感动。爸爸,我的好爸爸,今生拥有您是我最大的幸福和骄傲!
岁月的小溪不停地向前奔跑,生活中的颠颠簸簸一直有您陪伴。然而2002年的岁尾,一天您的一个电话把我砸蒙。说您几天来肚子很大,胃里感觉不舒服。我急忙前去看您,见到您我没有发现异样,只是感觉您神态很沉重,下午来到当地医院再次检查,大夫让做这做那,并且那个医院设施不完备,我的一句话又把大夫说的不高兴了。我说您这里这也没有那也没有,那您为啥还留病人在此治疗?可不可以去其它医院呢?她听过后就说,那你一步到位更好!于是我们结束这家医院的诊治。次日,我们去了沈城,来到了医大附属一院,排队挂号。那个专家说爸爸得住院检查,随后又开具门诊检查项目。爸爸极力反对住院。他说快过年了,年后再来。我不能说服您,我们就到二姑家等着第二天的检查结果。二姑也没想到爸爸的病有多严重,整晚都在说她被医院所宰的经历,还说了一些别人的事例。我也想,一个非常健康的爸爸怎么会有事呢,所以第二天我们拿过化验单让医生看了,她说问题不大,但是最好住院观察,我们在没有充足的钱的情况下回家了。
年后,父亲越来越虚弱,我天天催您上沈城,然而您就是不动,那天在我们家族都来给奶奶拜祭的时候,我让大家劝您,这回您答应了。我们二次上沈城,来到医大一院,床位不够,我们被安排到了慢性病医院。每天有医院的车来回接送去一院检查,一个星期不到,我们带去的一万多元都没有了,没有检查出爸爸究竟是什么病。我奔波在开原沈阳往返中,那年闹非典,车厢里根本没有旅客,所以我可以尽情流我的眼泪。我们没有钱了,我去求借,通过亲戚朋友借来一万多,我们又在医大住了一个星期,但是医院把爸爸从内科转到呼吸科又把爸爸转到血液科。我的心就像在油锅上煎熬着,隔天大夫就来通知,账上的钱没有了。那天我仔细看看结算单,我不明白药理名字还有设备名称,但是发现几处错误,我爸爸来医院十多天没有大便,那个粪检从何而来?还有那个骨穿我们没做怎么能收费呢?我找到大夫,很愤怒。大夫说错误可以修改,这个医院我不再信任。我到财务办理了结算手续,我们转院到了十院。
来到十院,主任和大夫都很热情,积极确定病情,那个时候非典特凶,整个十院都慌慌的,有疑似病人区。无论医院什么人都戴着口罩和手套,生怕得上非典。我哪里能顾得上这些,每天和父亲同吃同住,我的住处就是往出拉死人的滑轮车。因为我不能离开父亲,一个床位只能有一个家属陪护,继母在那,所以我就得自己想办法。为了省钱,我不能住旅店并且离开父亲我也不放心。在那里经过不到一个月的诊治,本来还需要继续巩固,但是由于求借无门,父亲出院了。回到家里,我接到下岗的通知,这些在我当时看来都没有什么,只要父亲能健康陪着,我怎样都愿意。
我看着父亲日见好转,心里很安慰,我积极出去找活为了维持生存。后来找到一个可以在家做手工的活计,我很高兴。我每天可以不时的来探望您,每天晚上,我都骑着倒骑驴来到您的楼下,把您和继母叫下来连同我的宝宝,我带您们看街景,怕您久居楼上烦闷。
然而有一天,您听到大弟弟从房子上掉下来又被钢筋穿透胸膛,您倒下了,从此不能站起来,我们已经借不到钱了,沈阳是去不了了,我就哭着和朋友借来2500元把您安顿在本地的中医院。在那里有的时候您说着胡话,但是我没有经验,不知道这是不好的预示,我们拿着工资凑着,把生活一切可以节省的都省下来,让爸爸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院。大夫看到我们实在没钱了就说,现在稳定了,回家静养吧。回家的日子里,爸爸对生的渴望特别强烈,您忍忍着努力的活着,看着您的样子,我的心都碎了。我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,尽自己所能让您有所安慰。
我还记得,2004年的正月初二,您让我从柜里拿出影集,让我一页一页翻给您看,还言语不清地对我说,女儿呀!这些东西你能保存吗?你不会嫌弃爸爸的吧?我听了,流泪!我说,我怎么会嫌弃爸爸呢?我一定保存好,以前和你要你还不给呢。您说,我在世上的时日不多了,你要好好的,把爸爸喜欢的东西保存好。我流泪点头。那年的正月初五的晚上18点10分,您在继母喂饭的时候离世了。我亲眼所见,当时大脑一片空白。头脑中一个电话都记不住了,稍稍镇静,我只能记得一个挚友临来时说了她家的号码,当时她怕我记不住,说了五遍。我打给她电话,急忙下楼打车到花圈店,男主人随我带着必备物品回来。看到那人给爸爸换衣服非常费劲,我急忙找来剪刀直接把原来衣服减掉,我什么也不顾及了,我为您穿好衣服。这时单位的主事来了,和我说,你啥也不用管了,有叔叔在呢,我总算松了一口气。在朋友和家人要把您抬到殡仪馆的时候,起步下楼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了,嚎啕大哭!爸爸,今生今世这就是永别了!我好无能好没用啊!!!
爸爸您就这样离开了我,您的离开是我永远的伤痛。我知道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生离死别,然而女儿多么不愿意啊!虽然时针分分秒秒的旋转,但是转不尽我对您的思念,也带不走我对您的愧疚。爸爸,今生我们成为父女,来世我还愿当您的女儿。爸呀,我会听您的话,好好活着,我要把家庭的重担担起来,赡养好妈妈,关心每一个亲人,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。
笔短情长,回不去的过去,想不完的您。我知道,我也一点点老下去,我会沿着您的足迹走下去,保持良好的心态,热爱生活,开心生活,让童心和阳光永远伴着自己,永远做个灿烂的人。
文/铿锵玫瑰 草于2016年的父亲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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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文最后被管理员杨秀花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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