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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大学很多,但是世界排名都不是很好,其中原因之一就是中国的大学历史没有外国的大学历史久远。这确实是个事实,最早的北京大学也就百年历史,相比于欧洲的那些名牌大学,国人汗颜。牛津大学有九百年历史,剑桥大学有八百年历史,欧洲百年历史的大学比比皆是。相比欧洲大学历史,我们确实无话可说。
但是中国的古代教育也有令人骄傲的地方,中国的古代的高等学府也是有的,我们不叫大学,而是叫书院,书院的历史之久,说出来也让外国人大吃一惊,为什么吃惊?因为中国的四大著名书院都是千年学府。白鹿洞书院成立于南唐四年(公元940年),岳麓书院成立于北宋开宝九年(公元976年),应天书院成立于北宋祥符三年(公元1009年),嵩阳书院成立于更早的五代清泰元年(公元934年 )。
不盛名但最早的湖南衡阳石鼓书院,成立于唐元和五年(公元810年)迄今已有1200余年历史。
上述的时间为书院正式命名的时间,其实上述书院的早期形成历史更为久远,古代书院是有早期的私学、学堂和寺院慢慢演化而成。
最早的书院称谓始于唐代,当时的书院是官方藏书、修书、校书的地方,书院的职责是:掌刊辑古今之经籍,以辩邦国之大典,而备顾问之应对。
唐末五代时期,官学废弛,私学兴盛,文风日起,有儒生依山林,置田筑屋,聚书收徒,旷日讲授,数至百人,真正的书院已成雏形。
北宋统一建国,朝廷重视书院,给书院置田助学,书院逐步兴盛,大批科举入榜之人,来自书院,并走入政坛文坛,入主朝廷。那时书院已成官学,成为国家高等学府,成为官吏来源的重要培养基地。当时的青年人要进官入仕,最好就是进入书院,从师勤学,然后参加科举应试。
也许是自己自小在学校里长大的原因,对中国的四大书院,早有景仰之情,大学期间并知晓其名。三十前去过庐山白鹿洞书院,二十年前去过岳麓山下的岳麓书院,十多年前去过嵩山傍的嵩阳书院。但最负盛名的商丘应天书院却几次筹划游览,几次未能成行。成为我心中久久不能止息的愿望。
四大书院中,岳麓书院是我游览次数最多的书院,并且有幸在它的北侧湖南大学学术中心开会一周,每天晚间散步都要经过书院的正门。可以说每一次的游览,都是一次精神的徜徉,中国的历史星河里,书院就是一枚灿烂的星辰,书院承载着中国古代文化与精神的传承与创新,培育着多少贤相良臣和巨人大家,书院是古代文人墨客的心中圣地,默默受到社会众生的内心景仰。
每一次游览书院我都有精神上的丰富,灵魂上的净化,在古老的书院里,人们只会看到的是书院留下的文化精华,每一个书院都会有一个名人,一句名言,一个著名故事。再厚重的物质,再炙热的权力,在书院这片寸土上,都轻如鸿毛,都会随时间而消亡,而不朽的是人的崇高精神与博爱情怀。正如一句名言所言“水清万物洁,文厚万物轻”。
书院就是一方净土,一池清水,这里厚重的是文化,高洁的是灵魂,在书院里人也能得到远行的力量。
应天书院位于商丘,是宋真宗1009年赐额命名的。商丘曾是宋州核心,赵家赵匡胤的发起之地,后来北宋将其作为陪都,成为南京。北宋立“宋”为国号,与宋州是有关联的。44年后真宗的儿子宋仁宗,将应天书院赐名为南京国子监,相当于现在的国家社会科学院。应天书院由此成为天下第一书院。
真正的应天书院屋所已经不在了,在明朝弘治十五年(公元1502年),古黄河泛滥,被淹埋于地下,位置就在今商丘古城南湖里。
目前复建的应天书院距离原址不远,位于商丘南湖的东岸,周边没有高大的建筑物,远远就能看到书院的大门,神圣高耸,门楼上下,雕梁画柱,古色古香。大门前是一座状元桥,为汉白玉石拱桥,工艺甚是精湛。
进入大门后,面前是一座雄伟的大殿,名字叫崇圣殿,殿内尊立着孔子的雕像,雕像的背后上方,是四个金光大字“万世师表”。大殿的两侧偏殿,是陈列室,陈列着应天书院的历史和成就。墙上的展板上书写着一排排书院培育出的杰出名人,有五十多位北宋的朝廷高官和名人,有好几位官至宰相。这张人名表中,最最著名的人,当数范仲淹。
北宋是中国文化教育最为繁荣的时代,同时政治也是相对较为开明的时代,正因为如此,北宋时期诞生了一批杰出的政治家、文学家和科学家,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道彩虹。其中杰出的人物有欧阳修、苏轼三父子、辛弃疾、范仲淹、包拯、王安石、岳飞、毕升、沈括等一大批。据相关统计,北宋的历史名人多达200多位。
范仲淹青年时进入应天书院读书,五年时间的从师学习,为他的后期成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祥符八年(公元1015年)他科举中榜,进士入官,经过十多年的县衙工作,天圣六年(公元1028年)入朝,先为秘阁校理,后改为右司谏,从一个文化侍从转为一个政治谏官。庆历三年(公元1043年),出任参政知事(相当于副宰相)。
范仲淹与应天书院的交集不仅仅是青年求学,更大的交集是范仲淹在商丘为母守制期间(古代官员可以在父母去世后息官三年奔丧守墓,被称为守制),受知府之邀,执掌应天书院,为推动应天书院兴盛发展,做出了极大的贡献,特别是他倡导的“天下事为己任”教育思想,对后世的影响非常深远。
范仲淹的名句是“先天下之忧为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彰显了这位政治家的爱国情怀,成为千古名句,将会受万世敬仰。此前作为谏官时,他也有名句“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”同样展现了他的理想锋芒。
他辅政时主张力行的庆丰新政,不到三年,虽然夭折,但却受到王安石的追捧,对王安石熙宁变法起了积极的影响。
随着北宋政权的消亡,应天书院不再盛名,受战火影响应天书院屡废屡建,名称也不断更改,元初虽改建为归德府学堂,但规模大减。金太宗天会8年(公元1130年)商丘由应天府更名为归德府。
明朝万历七年(公元1579年),宰相张居正下令拆毁天下所有书院,应天书院没能逃过此劫。
明万历二十九年(公元1601年),归德知府郑三俊重建“范文正公讲院”,效法范仲淹的精神,亲自执书讲学,一时培养了许多杰出人才,诸如官至户部尚书的侯恂,南京国子监祭酒侯恪,兵部侍郎叶廷桂、练国事等,皆为郑氏赏拔。他们颇有范仲淹刚正不阿,崇志向、尚气节的精神,为官清声多著。
“范文正公讲院”又名“文正书院”。因范仲淹曾掌教应天府学,后人为纪念其讲学育士之功,故名范文正公讲院,文正是范公谥号,后世均尊称范仲淹为范文正公。
清朝前期,讲堂依然存在,有名师执教,集诸士而课之。 “下帷讲学,有醇儒之风,学者翕然宗之”。
光绪二十七年(公元1901年)举国废科举,兴学校,诏令各省的书院改为大学堂,各府、厅、直隶州的书院改为中学堂,各州县的书院改为小学堂。1905年8月,范文正公讲院改为“归德府中学堂”,后为归德中学。
一幕大剧就这样留下一个小小的身影,悄悄落幕,落幕无声,用落魄来形容,毫不为过。
如今复建的应天书院,因为资金的问题,只完成了一期工程,院内建筑十分简单,崇圣殿后只有一座孤孤单单的讲堂,偶尔也举办一些文化讲座。
应天书院比起往年的辉煌,真正是今非昔比,但仍然是历史上的一块瑰宝,值得一游,值得怀念,值得纪念。
六月二十七日上午九时,我结束应天书院游览,历时60分钟。离开时书院时,我心中落下三个大大的感叹,为书院的落魄悲!为文化的落魄悲!为精神的落魄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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