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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丫头
野丫头,出生在乡下,青山绿水围绕的山坡下,泥墙瓦舍的穷人家。一个独姓的小院内,子孙五代繁昌。出生时,奶奶说,丫头丫头,点不亮灯火的小丫头。妈妈心里道,珍爱珍爱,自珍自爱。
野丫头小时候长的好看,乌黑发亮齐耳的娃娃头,一张粉嫩的娃娃脸,两弯长眉,衬着一双像新月般,满藏笑靥的眼眸。小巧的鼻子下,红嘟嘟的小嘴,牙齿像珠贝整齐而透明。走到哪儿,都招人喜欢。
野丫头,上面不只有姐姐,也有哥哥。所以,野丫头从小爱跟男孩混。整天,一身泥糊似的,不到天黑不着家,为此没被少挨过打。
野丫头,有个书香气浓,聪惠精明的漂亮妈妈。妈妈把野丫头宠上了天,野丫头没人玩的时候,便粘着妈妈。可惜,野丫头命不好,妈妈还没看到野丫头出嫁就撒手人寰,扔下苦命的野丫头。
野丫头不会干农活,但妈妈却很擅长。烈日下,光着胳膊和腿,跟爸爸较高下。插秧,割禾,打稻谷。挖土,拔豆,摘花生。田地里的活没有不知道的,也没有做的不像模像样的,野丫头嫉妒死妈妈了。
野丫头,春天喜欢到山间摘野菜,在草丛中坟墓旁采蕨芽,在山林深处树下寻野菌,在密集的野竹林里拔小笋。春天,盛开淡紫色的草籽花,一片片,像柔软的地毯。与几个交好的同学,在花间嬉戏,打滚,从头至脚,沾染上一身的花粉和清香。野丫头,玩脏了就在溪间洗把脸,借着溪水的清澈照出的样子,理理头发。
野丫头,夏天喜欢到后山爬竹子,爬的飞快,还能在竹子上,跃到相近的那根上。那时候,竹子总被他们擦的光亮。临近黄昏,野丫头便跟着男孩们去钓青蛙,总在晚饭的催促声中被远远的唤回来,收获也不错。夜间,大人们拿着圃扇乘凉,野丫头便拿着大人喝光了的玻璃酒瓶,在院子周围的南瓜叶上抓萤火虫。野丫头还喜欢守在西瓜园里,在烈日下,只嘣嚓一声,野丫头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被晒的开裂的瓜,然后在窝棚里吃个饱。
野丫头,秋天喜欢跟在姐姐哥哥们的身后去棉田,野丫头只是跟着,不会摘。哥哥姐姐们摘下的棉花堆成了野丫头的游乐园。棉花堆上手举棉花和白云比洁白,棉花堆里搭起了童话里的小屋,满身满脸弄得棉絮粘身,真正成了白雪公主。
野丫头,冬天喜欢跟妈妈上山打柴,穿些旧衣裳,拿把长长的砍柴刀,跟着挑担的妈妈,屁巅屁巅的进了山。野丫头凭经验总能找到又粗又干的死树干和残树蔸。在山里穿来穿去,像只野兔,也时常被树枝和荆棘刮伤脸和手,但野丫头从不吱声,只对那一堆连妈妈也担不完的柴火,呲牙裂嘴笑的开心。
野丫头喜欢烤红薯,从火灰里掏出来,扒了皮,吃的比饭香。吃完,便是一脸的灰,跟猪八戒的吃相有的一拼。所以,妈妈在饭后,总会在灶膛里埋上几个。
野丫头,时常趁妈妈不在,和哥哥去田里捉泥鳅,没捉上几条,便要跪半个时头的搓衣板,但依旧屡罚屡犯。野丫头热天和哥哥去卖冰捧,逢村便吆喝,却被狗吓的泪水涟涟。野丫头也爱美,幼儿园游戏里的公主,被插了满头的野花。爱穿漂亮的裙子,爱梳不同的发式,爱在窗前插上四季的花。
野丫头,有过一段好时光,无忧无虑,整天胡闹。那时,爸爸做了生意,妈妈做了村里干部。野丫头有比同龄人多几倍的零花钱,天天嘴馋的像猫。上课了,嘴里还塞着糖,一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,便慌了张。
野丫头,不爱学习,成绩却出奇的好,妈妈说宝贝上课用心,妈妈在教室窗外走了几个回合,同学都发现了,只她一心听课不知道。野丫头特招老师喜欢,活泼开朗又淘气。野丫头语文特好,尽管语文课全用来梦游,但考试总能第一,作文也总是范文。野丫头读初三时,便能写长篇的小说,给同学绘声绘色讲自编的故事。那时下课,课桌四周总被同学围的满满。野丫头还画得好一手仕女图,却只画女的,未起笔便被同学要去。那次用心画了一夜的八美图,几日后便在隔壁班传览中失踪。
野丫头,从小不许人叫丫头,谁叫她丫头,妈妈便跟谁急。野丫头在别人们眼里,就是一个娇气的小公主。
野丫头,长大了,秀气的像个深闺的小姐。谁都看不出野丫头的野性,但她自己清楚,野在骨子里,并没有减少。野丫头,还在怀念野的时光,那段时光里才有她天然的使性和单纯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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